在天气预报的告知下降温了。十月的北京一次次试图入冬。
早晨送走妈妈后哆嗦着回宿舍。换上毛衣,身体一点点暖和。室友还没起床。黑暗中窝在电脑前,想要进入工作状态。
一时想到一句“对于沧海一粟的人类来说,孤独才是常态”。
大概是高中时所看《儿童文学》增刊上的一句话。疾走考拉的《海中央》。当时特别喜欢那篇文章,分享给同桌后她也喜欢。有人与我喜欢同一篇对高考来说无关痛痒的文章,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是件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又幸运的事。于是我把那篇文章从书上撕了下来,送给了她。
此时很想重温一下,于是寄希望于互联网。
然而却无法找到那篇很多年前印在一本小小的增刊上豆腐干大小的文章。
这时才发现那个我如此欣赏如此珍惜的文字其实几乎不被什么人看到过,就这样消失了。
顺势点进了儿童文学的微博,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看到它不到一万的粉丝数突然有点伤感。这个从小学到大一陪伴我整个童年整个青春无数次带给我感动与梦想的杂志原来并没有曾经以为的那么光鲜那么受人待见。就好像发现自己的爸爸不是超人妈妈不是仙女一样。
它在这个纸媒逐渐落幕的年代其实更像是一个踽踽独行的老人。
更让人失语的是,发现当年一个很喜欢的编辑原来在年初的时候就从《儿童文学》辞职了。
44次日落。他的名字。
小王子说,你知道,在人们感到非常苦闷时,总是喜欢日落的。
彼时还是初中生的我一下子被这个名字击中。
他负责的那个栏目叫“网络传真”,最先开始的责编是疾走考拉,然后是木马,再然后是他。这是我最喜欢的栏目,带着一点实验性质的文字看起来总是那么酷,那么与众不同。爱屋及乌于是对这个栏目的编辑很有好感。
后来看到他与读者的互动知道了他是个毕业后去甘肃支教一年的大男孩。很暖,很有趣,很有文采。我的好友曾经是儿童文学贴吧的大吧主,于是和日落这个编辑也很熟悉。她告诉了我更多关于他的细节。这个印在纸面上的名字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立体的人。
大一时曾鼓起勇气第二次给《儿童文学》投稿。
收到退稿信的时候其实是相当开心的,编辑委婉地指出我的不足,让我继续努力好好写。因为第一次寄出去的东西就石沉大海了,第二次至少有了回应。也算是进步吧,哈哈。
更让人开心的是,给我回信的编辑就是日落。
于是我当时默默地想,一定要好好写,然后发表,然后勾搭日落。
只是这一过就是三年。
读的书越来越少,也没再买过《儿童文学》。写的小说越来越差,离发表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日落,在《儿童文学》工作了七年后辞职,29岁的他决定重新出发。
我再也没有机会让这个编辑看看我的稿子了。
他说要去大理,去甘肃。这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说到做到。然而他没有说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上他。于是这个每个月都能出现在杂志上你觉得他会一直在那儿的人就这样变得有些缥缈。你不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儿,他有可能就这样让你再也无法找到了。
就像当年那篇文章一样。
也就像文章中写的那样,“对于沧海一粟的人类来说,孤独才是常态。”
十月的北京,冷若冰箱。